#一首歌 孤芳自賞的寂寞，陰鬱歌曲的欣賞

〈自己按門鈴自己聽〉是一首哥德式的歌曲，以小調為基底，全曲充滿許多不和諧的和弦，刺耳、詭異、難理解的小眾歌曲通常是人們的第一印象。歌手的演繹和歌詞的意涵，是在聆聽了多次之後，令我相當印象深刻的。 選擇這首歌作為本篇主題的原因，正是因為在這首歌曲之後，我對小調基底的歌曲產生了一定的喜愛，與以前只喜歡歡快和弦的我的喜好很不一樣。我認為這首歌使我對於音樂了解更深了一層，也對於歌詞、曲調的的解讀能力更高了一度。 據作曲作詞人所說，這首歌寫的是一位老文青的遺囑。第一段主歌「冬天來得很遲/你有我的地址/信箱裡有鑰匙 沒人知/你是我的眼淚/琴弦上的玫瑰/天亮時的派對 好滋味」，首三句描述了歌中主角與世隔絕的孤獨，琴弦上的玫瑰一句原詞為「琴弦上的煙灰」，暗示鋼琴早已沒人彈奏，正是因為這位老文青沒有知音而被閒置。在這段歌曲中，歌手使用了很多氣聲的唱法，娓娓道來故事的開端，像是在嘆息，又透著一絲無奈。 第二段主歌「你死以後我要/整理你的手稿/把它們都賣掉 換船票/我是 你的孩子/我懂你寫的詩/我是你的橡皮你的紙」，由第一段老文青轉變為「孩子」的視角，這個孩子可能是指老文青的學生、後代或其精神的繼承者，最耐人尋味的是「換船票」，正是因為無法改變的現實，因此若能逃離這樣的世界，便是最能讓人解脫的方式。第二段的主歌，情感比第一段更濃烈，歌手真假聲的轉換表現內心的掙扎與矛盾，將歌曲推向第二段副歌的高潮。 兩段副歌的情感夾雜了壓抑、孤獨、迷惘和矛盾，「我會自己按門鈴 自己聽/自己茂盛了 自己凋零/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病/自己的猙獰/我們自己按門 鈴 自己聽/自己茂盛了 自己凋零/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病/自己的猙獰/自己平靜/誰在門外醒來/誰在門外離開」，每句的「自己」強調了無盡的孤獨寂寞，孤芳自賞，整個世界對他而言只有自己活著。開頭的主語從「我」變為「我們」，也許不只是「我」，整個時代那些有靈魂、有思想，批判精神的人們 皆是那樣的孤獨。而「門」是隔絕現實的大門，也是把那些想說卻不可說的話隔離的屏障。 「好啦就寫到這兒/想你現在在哪兒/你一定不安寧/我證明/誰在門外離開」，在「我證明」之前，這一段近乎念白，這裡的對象是那「孩子」，孩子繼承了老文青的精神，而那種掙扎矛盾只有老文青懂，「我證明」是老文青用他的一生得到的結局。「誰在門外離開」這句前有著一大段的吟唱，前半段的高音，爆發了所有情緒，所有壓抑著的痛苦從他身體裡一併釋放，緊接著後半段使用美聲，直接提升了一個八度，整體的情緒昇華，聆聽時不自覺屏住呼吸，好似那被枷鎖禁錮的靈魂終於自由，最後「誰在門外離開」又掉回來，結局伴隨著尾音消散，那門鈴聲是從何而來由誰而按，未從得知。 在第一次到這首歌，第一感受是不太舒服並且無法理解歌詞，不同於一般大眾歌曲的明亮輕快，這首歌的小調和弦有點沉鬱陰暗，但是聽完第二遍，最後一段氣聲念白的部分在腦海中久久無法忘卻。而單獨欣賞過歌詞後，才稍微明白為何整首歌的氣氛如此壓抑，再把詞曲結合起來感受，方能理解歌手想要表達這首歌的孤寂感。 這首歌抒發了孤芳自賞與藐視世俗的情懷，無人能理解自己的心境，自己與自己拉扯掙扎，壓抑而無奈，痛苦卻又無法逃離。在聽到〈自己按門鈴自己聽〉時，想到了曾經讀過蘇軾的〈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〉中的「揀盡寒枝不肯棲，寂寞沙洲冷」兩句，能使人寧可在荒蕪的沙洲獨自冰冷而不願棲息於這些枝頭、寧可封閉自我，自己茂盛凋零，最後自己平靜沒有結局，這樣的現實環境該是多麼令人絕望而心死。